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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去楠溪江是在30日傍晚6点时分。当办公室走的所剩无几时，我拨通了火车站的问讯电话。 之后一切顺利，排队买票，然后出发。时间是3号晚上9点。 天在清晨5点半才蒙蒙亮，预示着一天的不晴朗。瓯江的水在到达青田后变得浑浊。依稀还记得它仙都鼎湖峰大回环处清晰的模样。 从温州去岩头的车子很多，我的目的地是鹤盛，谢灵运的老家。陈志华老师的《楠溪江中游古村落》一书，虽然在出门前特意包了个封面，还是被翻得骨架松动了。 这次的决定非常仓促，我的准备只限于古村落，对于自然风光毫无了解。身边带着的也只有一张手绘的考察线路图，上面布满了陈老师提及的33个村子中的27个。以及一张浙江省地图。心里明白时间并不允许我这么逛，能够走到的，尽量去做就是了。 鹤盛在楠溪江的支流鹤盛溪畔，鹤盛溪穿越过鹤盛、鹤阳、鹤湾、东皋、蓬溪这几个村子。它们都是谢灵运的老家，鹤阳和蓬溪都有谢氏宗祠，而东皋有座康乐亭。最后是在蓬溪下的车。果如陈所说，篷溪地势偏僻，陷落在山里。中巴急不情愿进去，我指责他明明车身上写着这个地方，凭什么不把我弄进去。于是，我还是在篷溪下了车，迎面是座破旧的关帝庙。这里古建基本没有受到任何保护，但所存建筑仍然不少，与后面去的几个村子比，篷溪的古宅是最多的。 城里的好日子过惯了，突然来到这样的地方，很难适应。破败不堪的老屋里住着一大户人家，每间昏暗的小屋里，点着不足40支光的灯泡。相信这些屋子一到下雨天，是必定漏水的，这般贫苦的日子，与这老宅的往昔以及它今日的历史价值是如此不相称。所谓的明代水宅，前一进的中央水池池水浑浊，后一进被中间石板路分成两部分的已完全干涸。对乡土建筑的保护与开发是矛盾的。其历史价值与现实生活的障碍很难调和，我们不能单纯保护、维修，而不加以利用。这在今日看来，根本行不通。而我也始终相信建筑只有在不断使用中才能保持其价值并发挥功能。任何与之想违背的维护、改造都是错误，并最终失去意义。我是个局外人，在这片建筑丛林里，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多拍些照片。研究与分析，是不够资格的。但事实上，在这些村落里，我已经看到了一些再利用的现实价值。古人科学而智慧的设计，无处不在。所谓匠心独具，绝非虚词。比如，灵活的梁架结构，穿斗与抬梁并用，使得屋檐随心所欲地在屋子的各个部分伸出，并使建筑朝大开间、大体量发展。几乎每座宅子都有乱石墙围合，但都不高，很好地协调了邻里关系，这个徽州高墙深宅的氛围全然不同。各个村子的排水系统都是有条不紊的，可以面面俱到。 还有几处小地方给了我不小的惊喜。其一是在蓬溪的谢氏宗祠里，倒座戏台背后的梁间处理，有一根与日本塔非常相似的“月梁”。书上说，蓬溪村始建于南宋，在建筑上因袭了一些唐宋的做法，是否可以说得通呢？这个问题，希望回去后，达瓦或是芦荟雪能够给我答案。其二，便是在民居门楼上发现类似于汉明器上常见的水平挑出。其装饰意义大还是结构意义更大呢？这在后来的一些规模较小的民居上也有看到。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建筑上的外行话，但正是这些发现与思考的乐趣，才使得我能够有勇气行进于各种牲畜粪便混合而成的空气中。这种恶臭，若在平时，早就逃之夭夭了。而这次我最后被熏陶成百毒不侵、充鼻不闻。 终于有钱洗胶卷，结果还算满意，三卷先冲了四十几张。 这是第一个村子：蓬溪。 之后去了东皋、岩头、苍坡、芙蓉、坦下、豫樟。 慢慢来。 （地图后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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