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勒”整修:再现70年前的梦境 马勒住宅就像童话中的城堡,伫立在都市的街头,从最早的私人住宅到如今的衡山马勒别墅饭店,春去秋来,云起云落,它见证了这座城市的沧桑与繁华。 梦的房子 1926年的上海,一个小姑娘梦见一个童话一般的地方,既像是父亲常常提到的英格兰故乡,又像是传说中的北欧山地,就因为这个美丽的梦,10年以后上海有了一幢童话般的建筑。 76年前的那一天,小姑娘醒来后就把她的梦中见到的奇境告诉了她的爸爸马勒,一个到上海冒险的英籍犹太人。多年的闯荡让马勒早已经不会轻易感动了,这次却被女儿的瑰丽的梦感动,决定按照女儿的梦境来造一幢房子,就在陕西路延安路路口。 1936年,被建筑专家成为“多种艺术风格混合,结构神奇的建筑”的马勒住宅完工了。几十年来就藏在高高的黄色砖墙后面看着外面的喧嚣和萧索,看着外面的人声鼎沸和外面的车水马龙。 经过了孤岛时期,经过了战争和涂炭,建国以后,马勒别墅被收归国有,成了上海市团市委的办公楼。2001年1月,团市委迁出,上海衡山集团入主,经过一年多的修缮,马勒住宅“重换旧颜”,像几十年前一样摇曳着风姿,但此时,她已经是衡山马勒别墅饭店了。 马勒其人 马勒是英籍犹太人。1919年当他刚刚踏上上海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一个西方瘪三,靠赌马吃饭。但是,凭借一匹屡战屡胜的跑马,马勒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就加入了上海跑马总会,成为了其中的董事,不久又成为一家轮船公司的老板。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有足够的钱作点什么的上海“大班”了。 就在这个时候,爱女梦中的英国故乡和北欧山地让他决定了:他要做的就是按照梦中的情景建造一幢住宅。而这幢住宅,不仅有女儿的梦,还要纪念自己早年的冒险生活。 从1926年开始构思,设计建筑共用了整整10年的时间,其中有7年的时间是用来施工的。建成后,房子整体呈现当时上海罕见的北欧风格,具体的说是挪威风格。但是,马勒住宅的细节部分却像其主人马勒的经历一样多姿多彩:整幢住宅融合了多种建筑风格,包括中国,是一个东西结合的混血儿。 马勒住宅有挪威式的尖塔,哥特式的尖顶,和中国式的琉璃瓦。外部,高低不一的塔尖构造了神秘奇妙的轮廓。 与童话般的外部造型相匹配的是其内部空间。三层3000多平方米的建筑面积,106间房子,最神奇的是到处可见的拐弯抹角的楼梯——楼梯的式样就是对他的船上生活的纪念:楼梯是三段而不是两段,从一侧楼梯走上来,对面就有楼梯可以走下去,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在错综复杂的楼梯口迷路,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第几层,不过这其中也有规律可寻:楼梯越向上越窄,同一层楼梯宽度相同。内部的装饰也极尽精巧之能事:考究的护墙板,精美的雕刻,仿造船舱的圆窗——所有这些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像梦境一般。 花园是别墅不可或缺的部分。马勒住宅花园的与众不同之处体现在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上。花园中有一座青铜的马的雕像,据说这是给马勒带来第一桶金的跑马的墓碑。传说马勒的常胜跑马死后,骸骨就埋在进入大门花园的边缘上,“埋骨地”的上面就是这匹马的雕像,后来改建的时候才移到花园里面的。 超级酒店 2001年初,衡山集团买下马勒住宅,而后开始斥巨资修葺改建。尽管衡山集团方面不肯透露具体数字,只说是几千万,但集团总裁吴怀祥明确的表示马勒别墅的定位是“精品酒店”。 现在,马勒别墅原有的旧建筑是饭店的主楼,共有16套房间,其中4套A级套房,分别是英式,法式,意大利式和西班牙式。酒店以整旧若旧为修葺的立足点,尽管住宅中可移动的家具都是改建中重新置办的,但却处处力求还原建筑原有的风格和韵味。 室内保留了原有的精致木墙裙和雕刻,精工恢复原有的拼木地板。家具按照30年代的欧式贵族风格设计:水晶吊灯,贴金雕花的椅子,从屋顶垂下的帐子遮盖住的大床……现在的英式套房原本是舞厅,套房梳妆台的镜子据说原本是单面镜,虽然无从考证,据猜测镜子后的小房间是类似于今天DJ在的地方。 酒店的精品性还体现在服务上。据马勒别墅酒店总经理孙伟国介绍,酒店综合评定绝对是超过五星级的,而这一点的主要体现就是“宾至如归”,给入住的宾客,尤其是西方客人一种“家”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我们的服务”,孙经理介绍说,“每一个客人入住以后都会有一个‘管家’,这不是一般的五星级酒店可以做到的”。按照酒店方面的介绍,以后酒店的服务不仅有管家,租房还会配汽车和司机。 尽管豪华套房的出借率不是很高,但就整个酒店来说,出借率已经达到了80%。“很多人都是来找感觉的”,酒店业务部唐小姐说,“我们也会尽力给客人以精致幽雅的家的感觉。” |
全部评论15
-
6s8qpfx 2013-8-7 22:26:01
马勒公寓:不消失的梦
近日,马勒公寓已正式完成了它的转型,以“衡山马勒别墅饭店”的新面目正式对外开放。还是高低不一的尖顶,还是错落有致的四坡顶,还是色彩斑斓的琉璃瓦,不过它现在已洗过了脸,历史的尘土被拂拭了,它又焕然一新。但这种新并不张扬,它是有历史底蕴的,所以,我们透过它的外表,依然可以解读出它的历史来。
公寓内迷宫似的楼梯和精致的雕花
马勒应当姓马
入乡随俗,马勒应当姓马,而且马勒别墅的故事确实要从一匹马说起。这匹良驹直到今天仍静立在别墅前花园的一角,瞳仁中折射出一个个陆离的故事。
和当年的许多西方人一样,初到上海的英国人马勒也是个一文不名的马仔。用老话讲正是"拎着一只手提箱就来到了上海这个冒险家的乐园"。他的转机说来离奇,乃始于一张小小的马票。发迹前的马勒在沪上投机之余,时不时地会去跑马厅转悠。或许是凭借犹太人特有的精明与运气,马勒居然在那里一赢再赢,之后更用赌来的钱扩大再生产,买进一匹纯种的阿拉伯赛马直接参与比赛。马勒运气好得有些离谱,这匹赛马屡屡获胜,一度创下上海跑马史上的最多连胜纪录。马勒的财富也像奔马一样飞速攀升,不久就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如此才会有航运公司、豪华别墅之类的下文。
此马卸鞍退役后,马勒念及恩情,仍善待之。数年后宝马仙逝时,马勒已是显赫的富豪,梦幻般的尖顶别墅拔地而起。为了纪念这匹“功臣汗马",马勒将赛马遗骨葬于别墅的草坪一角,并花重金聘请艺术家制作出1:1的赛马塑像一座,悼念之余也可作“忆苦思甜"之用。
“文革”期间,这座塑像曾被挪移他处,倒卧在乱草之中。此次改建,赛马像又被摆放回了原来的位置,骠悍之姿不减当年。可惜的是原配的马鞍已了无踪影,这或许是此次改建的唯一遗憾了。
住在楼里,就像住在船上
马勒虽然是靠赛马在上海起家的,不过在事业的高峰期他做的是与船有关的生意,上世纪20年代,他接连办起了马勒机器造船有限公司(解放后改为沪东造船厂)及中国马勒有限公司,从事造船、修船、轮船报关和运输业,所以,在建造这幢房子的时候,他依旧还惦记着船,他要把房子变为陆上之舟。今天,当我们进入内里,目光所及,到处都是船的符号。主楼的构造,活像一条大轮船,尤其是楼梯部分,层层迂回曲折,由主楼又分出东西两翼,一翼通向“前舱”,另一翼通向“后舱”,不少窗户设计成圆形,像船上的船舷。在三层一间房间内,设计了一椭圆形围栏,这又是仿机房。即使在那些栏杆和柱头雕刻的细部也多是与船舶相关的图案,如船舵、船锚、沙船队、海草、海浪、海上日出、海上作业等等。踏在脚下的拼花地板,亦拼出了海草、海带的纹路,最细的地板条仅几毫米宽,精美细巧如工艺品。置身于此,真的就像是生活在海上了。走在楼道里,时不时地还能撞上佛龛,就像渔民在海上供养的菩萨,保佑主人一帆风顺一样。如今,佛爷自然是被请走了,可佛爷住过的“小门”,仍静静地挂在墙壁上。
改为饭店之后,它的空间格局自然与过去大不相同了,但船的感觉依旧还在。尤其是到了夜晚,四合的夜色如海水一般,半透明的屋顶将月光接迎进来,在昏明莫辨中,我们会感到这幢洋楼似乎摇晃了起来,它正在海上游弋,慢慢地,慢慢地,甜美的梦就会向我们袭来。
梦幻般的尖顶
一个蓝色的梦
前几日,当笔者去参观这幢楼的时候,发现了它的另一个特色是楼梯特别多,转角楼梯一个接一个,忽上忽下,增加了空间的迷离感。几个圈子转下来,我们完全糊涂了,若不是有人导引,我们怕是走不出来了。这真是一个不小的迷宫。
马勒公寓是很神秘的,自1936年建成后到1949年,它一直是“养在深闺人不识”。1941年被日本人占据,成了他们的军人俱乐部。抗战胜利后,这儿又成了国民党的一处特务机关,常人是无法涉足其间的。现在很难找到在里面生活过的人。
不过,我们在查索资料中,还是找到了些线索,而且还是个有点动人的故事。文章是一个富家小女子写的,发表在40年代初的一本不很著名的文学杂志上,事情发生在夏天。当时,这位女子20岁左右,正是美妙年华。某日,她被邀赴马勒公寓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而这个去处她是从来没有去过的。当汽车驶进黑色的大门时,她有了一种不真实感,她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洋楼的尖顶在夜色的衬托之下显得相当的神秘。在走过长长短短的楼梯后,他们被带进了舞厅,“舞厅是阔大而奢华的,古老的吊灯下垂着,亮着金黄色的光,地板很精细,它的光泽就像是刚出炉的面包,四周是黑色的皮沙发,男士们一律是黑色的礼服,小姐太太则是优雅的晚礼服了,侍者们在人群中穿梭,托盘里则是令人兴奋的香槟酒……”从这位小姐的描述中,我们知道这个舞厅在马勒公寓的2楼,现已改为英式套房,也是这个楼里最为豪华的套房了。
舞会开始了,这位漂亮的小姐因为优美的舞姿而频频被人邀入舞池,当她兴奋得快喘不过气来时,蓦然回首,发现壁炉旁倚立着的,是俊美的欧洲青年男子,手里擎着酒杯,深陷的双眼正热烈地注视着自己。小姐脸一热,便回到了座位,垂下了头,她不敢再看他。然而没过多久,这位男子已走到她跟前,彬彬有礼地请她跳舞。她虽有迟疑,但脚却跟着男子走了。以后,他们又跳了几圈舞,虽然那男子并不怎么说话,但他那双灼热的眼睛让这位小姐心跳耳热,她快不能自持。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酒精与兴奋使她头晕了,她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静一静心。于是便悄悄地溜进了舞厅。走过几个楼梯后,她发觉自己完全没有方向了,这里真的是个迷宫,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万般无奈中,她也不多作思考,便躲进一个小屋,躺倒在沙发上,舞厅的喧闹渐渐地去远,她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当她醒来时,她的身上已盖上了块厚厚的毯子,而那位男子正坐在她边上,看来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很长时间了。那位男子还是很寡言,默默地退出了房间,等女子起来后,他又开着车将她送回了家。临别的时候,女子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以后的日子,她一直想着他会回来找她,但没过多久,日本人来了,希望也就破灭了。女子最后感叹道:这真象是个梦,一个蓝色的梦,这个梦将会生生死死地缠绵一辈子。
神秘的来访者
在采访建筑设计师章明女士的时候,她说了一件事。她说在60年代初的时候,有一位男子造访了马勒公寓,他自称是马勒公寓的设计人之一,愿意为公寓的整修略尽绵薄之力。但因为当时的客观条件所限,他被拒绝了。后来这个神秘的来访者就再也没出现过。
现在想来,这是件很可惜的事。马勒的构筑异常复杂,而且图纸没有保存下来,所以,它的整修工作是异常困难的,若有原来的设计人相助,那么会容易许多。不过从现在整修后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比较成功的。一切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空间结构不作很大的更动。走入其间,可以发现所有有木头的地方都雕刻着细致的花纹,而这一切都是原物,只是经过了精心的修整,地板是换了不少,但都是按照原来的材质和图案替换的,即使是门上的车料玻璃也是原来的。与过去不同的是,它的内部设施装备又是完全现代的,只是这些设施伪装得很好,在房间里几乎看不到裸露的空调和管道,它们都被用巧妙的方法隐蔽了起来,不露声色。古典与现代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融合。今天,当我们走进这幢洋楼,明显地会有一种走入博物馆的感觉,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繁复,那么的细腻,那么的美轮美奂,完全是唯美主义时代的产物,急功近利的现代人是很难有这份闲情去营造这种氛围的。呆在这里,我们会受到良好的审美教育。
北京西路铜仁路交界处,门牌号为333号的,是一幢嵌着绿色砖面外墙的,环抱着北京西路和铜仁路的围墙,围墙内是一幢四层楼高的绿色弧形建筑,外观如一艘邮轮,隔着马路远远望去,犹如一抹烟花翠绿的都市中的苏堤柳荫,四周叠起的摩天新建筑非但没有令她有落伍老土之感,而且也掩盖不住她的清华之气,更在一簇面目模糊划一的城市建筑中,衬出其几分自恋的孤寂。
老上海,惯称其为“绿房子”。
读素素的“建筑——一部上海史”之文,提到与上海建筑渊源深远的匈牙利籍世界级建筑大师邬达克L.E.HUDEC,他在上海的二十年中留下几十件建筑,“最后一件作品,完成于1938年,是一座具有现代风格的私人别墅”,文中这最后一件作品,就是这幢位于铜仁路333号的绿房子。屋主是颜料大王、旧上海富商吴同文,他是我丈夫的外公,因而知道一些有关的故事。
绿房子竣工之日,邬达克对吴同文拍胸脯:“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使再过五十年,这幢房子的现代感仍是超前的,哪怕再过一百年,我相信她仍不会Out!她应该可属经典之列。”
为了确保其经典的独一无二,吴同文连设计图纸也买断,锁在保险箱里,惜已毁于“文革”!绿房子内全部家具,均是位于南京西路的美国名家具公司度身订做。
1939年上海的英文报纸《中国日报》,专门报道:“……此建筑为全远东区第一豪华住宅之一,它的设计风格,是超现代的……”为一睹这座超现代的远东第一豪宅,当时的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特地登门造访,并应吴同文之邀在二楼鸭蛋形的大理石餐桌共进晚餐合影留念,不料就此埋下日后的祸根——与“毛选”中的“别了,司徒雷登”大唱反调,难怪吴同文在“文革”中只有死路一条!
绿房子造价具体多少,连我婆婆(吴同文的大女儿)也记不清。不过,在1948年圣诞前夕,曾有某国外交官愿以一条万吨邮轮再加五十万美金现金代价买下这幢绿房子作领事馆,此时吴家二公子刚从圣约翰大学无线电系毕业不久,血气方刚大想作为,且此时蒋家王朝已岌岌可危,便竭力怂恿父亲卖掉绿屋南下香港再展鸿图,但吴同文不舍得这幢绿房子,那是他的心灵中的“樱桃园”。“我死,也要死在绿房子里!”不幸此话一言道中。1966年8月,他与姨太太用咖啡送下大量安眠药,再打开煤气,双双死在绿房子里。
绿屋内外,层层叠叠,都是故事。往事如一本已经风吹雨淋的老式毛边账本,陈年老账条条款款,虽有记载,但到底谁欠谁,已模糊不清。终于我在稿端写上“蓝屋”,小说中主人公名字,信笔写上顾传辉。
去年突然发现绿房子前架起脚手架,拆去之后,绿房子犹如破了咒的美人,焕发出青春和艳丽。吻醒这位睡公主的王子是来自台湾的著名建筑师顾传晖,与我“蓝屋”中主人公名字酷似,且又同庚。他拿出名片笑眯眯地递向我:“……我是你‘蓝屋’里的顾传辉(晖),我回到老屋了。”原来,他已听说绿屋有个小说版。
现实版的顾传晖父母都是上海人,父亲是飞机机械师,1948年赴台湾公干就此落地生根,1958年顾传晖生于台北,1997年回到故里上海,并参建了如浦东机场、上海大剧院等著名项目。
一日他驱车偶经绿房子,职业敏感令他坚信,这定是世界级大师之作。最后终查实是大师邬达克的杰作,他为此兴奋不已,花费了想象不到的周折和努力,拿到了绿房子的租赁权,并斥资八百万左右人民币令她重显光彩!一楼二楼作吧房会所,三楼四楼为他的建筑师事务所和居家。
在一个秋阳微醺的周末,绿房子二楼原设有弹簧地板的大厅,响起了沉寂了半个世纪的舞曲旋律。我们五十多个新知旧友,在这里划开新的舞步。绿屋“蓝屋”的故事,就在这样的旋律中翻开崭新一页,期待不久可奉给读者。